Vivine.

【海猫】善恶

 

03 

 

猫心中波涛翻涌，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地越过花海去接热水。 

 

他不说话，花海也不说话，不仅不说话，还停下手中的动作，目不转睛地看他打水。 

 

猫把水卡一收，转头又对上花海圆圆的杏眼，头皮发麻，只得开口：“怎么在这洗校服。”这句话是一个音调，变成了个陈述句，让人一时间不知道该把重点放在“怎么”、“在这”，还是“洗校服”上。 

 

花海提着湿淋淋的校服眨眨眼，又“啊”了一声，解释道：“这个……我不小心把同学的衣服弄脏了，就帮他洗一下。”猫用狐疑的目光扫视他，和他大眼瞪小眼。 

 

最近气温已经降到零下，虽然还没有下雪，但南方湿冷的天气还是把人冻得僵硬，感觉行动不甚利索，更别说是洗衣服了。 

 

猫看见小学弟修长白净的手指裸露在空气里慢慢变得通红，甚至隐隐约约可见皮肉下泛青的血管，只有手背的一小半维持着原本的肤色。剔透的红和白戳得猫眼睛开始难受起来，可是又觉得那样圆润的指尖，就应该在那双手上。只是……只是小学弟似乎有爱啃指甲的习惯。 

 

“水太冷了。”脱口而出，猫的眼睛直直地望着花海，脸上的表情不知该称之为严肃还是其他。这回花海想起他为什么感觉这张脸带着熟悉的亲切了，他见过一次——在上个月高三月考的光荣榜上，猫是年级前十。 

 

一想明白原因，花海觉得自己简直是罪过，让一个备战高考的尖子生跟自己在这浪费宝贵的学习时间，忙不迭地回答：“不冷不冷，我一会就洗好了，学长你打完水就快走吧。” 

 

话一出口，花海就想给自己一巴掌，这话说的，这水房又不是他的，听上去分明是要赶人的意思。 

 

花海觉得自己要裂了，也不敢再说话，假装无事发生继续洗校服。 

 

谁知猫果真听话的转身就走，连声招呼也不打。花海搓着衣服袖子，偷偷瞄了一眼刚刚猫站的位置，已经没人了。 

 

* 

 

没等花海把衣服洗完，猫又回来了，手上拿着不知道从哪弄来的盆和香皂。花海对猫的去而复返用行动表示了惊异，他用惊疑不定的眼神瞪猫。 

 

“学……学长？” 

 

猫没接话，留了半盆热水和香皂给他。 

 

最后花海一边用香皂和温水洗校服，一边想：猫哥真是个好人。 

 

* 

 

无铭注意到一向乖巧的花海上课期间把目光频频投向抽屉，一下课就立刻把手伸向目标对象，摸出一块已经拆开的香皂。 

 

“我还以为有什么宝贝呢，原来是块肥皂？”无铭无语。 

 

换来的是花海的笑骂：“能有什么宝贝，放回去哦。” 

 

“你不会是想捡肥皂吧？”穷追不舍。 

 

“捡个屁。” 

 

* 

 

转眼就快到春节了，但在这之前，还有一次期末考等着迫切想要放寒假回家的学生们。 

 

这段时间显得尤为漫长。对于高一的学生来说，是上课自己看看书做做题复习复习；对于高三的学生来说，就是每天跟着老师做题讲题查缺补漏。 

 

猫不在此列，他是尖子生，老师直接把试卷和答案一起发下去，全凭他自觉。猫每天除了看书就是对着老师发的试卷挑挑拣拣，找自己不会或者不熟的题做一做。 

 

花海也不在此列，作为特长生，对文化课要求并不高，他也不爱整天盯着书看。上课倒是听得认真，下课以后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。 

 

* 

 

花海借故没出今年最后一个早操，一个人坐在教室里，听到音乐响起，站起来往下看操场上密密麻麻的人，然后坐下来，看看天，想着今年冬天怎么还不下雪啊。没有雪的冬天，总觉得少了点什么。 

 

思及此，他猛地站起来往操场望，没一会又坐下。 

 

哦，高三学生不用每天出操。 

 

花海看一眼抽屉里冻得开裂的香皂，感觉好像快要下雪了。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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